大黑狗如公牛一般強壯，方頭大耳，犬齒雪白，跟一把把匕首似的，相當的鋒銳，它吐著鮮紅的大舌頭，話語很強硬，以黑皇自居。

葉凡盯著它還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，這只大黑狗沒有什麽妖氣，也無神力波動，但卻銅筋鐵骨，根本打不動。

“走吧，回石寨去吃烤全羊。”張五爺拄著拐杖招呼。在這北域赤地，牛羊肉是最常見的肉食，想吃山珍與海味非常困難。

葉凡心中琢磨，這大黑狗真是從紫山中跟出來的那只生物？可是與想象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。

“周圍的村落沒有人畜失蹤吧？”葉凡問道。

王樞搖了搖頭，道：“自從青霞被攻破，方圓五百裏內的流寇全都銷聲匿跡了，再也沒有匪患，這片地域很安寧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，以為本皇會在此地興風作浪？”大黑狗的確非常通靈，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意思。

葉凡沒搭理它，這只大黑狗來歷非同尋常，不宜與它發生沖突。

晚宴很熱鬧，男女老少一大群人露天席地而坐，火焰跳動，烤肉發出哧哧的響聲，油滴不斷墜入火堆中，飄出香氣。

大黑狗狼吞虎咽的進食，與篝火相距很遠，葉凡問張五爺，道：“老人家你知道它的來歷嗎？”

“不知道，說起來第一次見到它，真把我嚇了一大跳……”張五爺慢慢道來。

平常的凡人見到一只大黑狗口吐人言不被嚇住才怪，不過大黑狗並未傷人，且對張五爺很友好。

“我是在紫山附近見到它的，當時它正在四處轉悠，雷勃一眼認出是曾經叼走我們烤羊的那條黑影。”

“它平日都在石寨中嗎？”葉凡繼續問。

“每天清早，它都會跑到紫山轉一圈，其餘時間大多都在吞日菁、吸月輝。”

葉凡暗自點頭，這只大黑狗果然與紫山有什麽關聯，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就是跟著他出來的那只生物了。

“它真沒吃其他牲畜，沒有做惡？！”葉凡始終對這只太黑狗不放心，太古種族留給他的印象太深了。

在當今這個世上，他對未知生物的接觸比各大聖主都要多。

因為，數千年也不見得有人能夠見到一只，而他曾經深入紫山喚醒了數頭生物，親身近距離遭遇過。

至於太初禁區，世人皆知，可誰敢進去，除非是壽元將盡的皇主等，可謂有進無出，他們這次能夠逃生實屬天幸。

“真的沒有惡行，我曾摸過它的骨，就是家養的大狗成精，不是其他種族。”張五爺肯定地回答道。

“王樞你覺得它怎樣？”

“說不上來，感覺不像是大狗，性格與人沒什麽區別。”王樞搖了搖頭道。

“這只禿尾巴狗太橫了……”雷勃在旁小聲嘟噥，生怕大黑狗聽到。

第一次見面，他就被撲倒了，遭遇可比葉凡慘多了，被連撕帶咬，平日間也曾受過蹂躪。

“這禿尾巴狗很記仇，我不就是追過它嗎，不過它倒是真的很奇特，教給我與王樞一些特別的修行法門。”雷勃道來。

“它傳你們修行之法？”葉凡驚訝。

“總是以黑皇自居，我們稍微出錯，它就揮動狗爪子。”雷勃抱怨。

葉凡差點將口中的酒水噴出去，這只大黑狗還真是古怪。

“它教你們的是什麽法門，讓我來看看。”葉凡示意王樞運轉玄法，將手搭在了他的身上。

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玄法，專門針對雷勃與王樞特殊的體質，將他們額骨內的神秘能量導出，淬煉每一寸血肉。

“這只禿尾巴狗還真有些門道。”葉凡有些吃驚，點了點頭，道：“你們跟它學吧，沒有壞處。”

“葉小哥你可千萬不要叫它禿尾巴狗，雷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經常被它咬。”王樞低聲提醒，道：“它過來了，要叫它黑皇。”

黑皇，這只大狗真是大言不慚，真以為自己是上古聖皇般的存在了？

大黑狗整整吃了兩頭羊，頭顱昂的很高，周身的黑色毛發很長，跟綢緞一般光滑油亮，眼賽銅鈴，唯一不和諧的就是那只光禿禿的尾巴。

“黑皇吃飽了？”張五爺拍了拍身旁的軟毯，大黑狗匐臥了下來，舒服地躺在了他的旁邊。

這樣一只兇悍的大狗，對誰都愛答不理，唯獨對張五爺還算溫順。

“毛頭小子你為什麽總是對我不善？”黑皇傲氣得瞥了一眼葉凡。

葉凡很想給它一巴掌，這真是惡狗反咬，初次見面就撲咬他，現在也是這個態度。

“你教給雷勃與王樞的是什麽心法？”葉凡問道。

“自然是本皇開創的無上古經。”大黑狗一臉傲然的樣子。

“無上古經，有什麽名字嗎？”葉凡一邊與周圍的人碰杯喝酒一邊問道。

“名為《黑皇經》，是冠絕古今的無上秘法。”

“黑皇？你自己封的吧！遍翻東荒古籍，哪裏有這個名字。古之大帝名動古今，就那麽幾位而已。”

大黑狗低沈咆哮，道：“本皇不屑名留古史中。”

“說你胖你還喘上了，就算你尾巴都禿了，你能活了多久，三百年，一千年，還是一千五百年？”

大黑狗最忌諱別人說它禿尾巴，蹭的一聲站了起來，目光不善，血盆大口張開，想要撲過去。

張五爺急忙安慰，以一只粗糙的老手摩挲它油亮的皮毛，道：“黑皇不要動怒。”

“毛頭小子你說話給我註意點！”大黑狗威脅，怏怏不快的臥在了那裏，道：“本皇穿越古今，活了多麽大的年歲，自己都記不清了。”

葉凡嗤笑，道：“我聽說過恒宇大帝，聽說過虛空大帝，聽說過西皇母，但從來沒有聽說過黑皇，你能與他們並列嗎？”

大黑狗想反駁，但三位大帝的名字即便過去無盡歲月了也還有無上神威，它齜牙咧嘴，終究是未敢褻瀆。

月色柔和，篝火跳動，石寨中的少女與年輕的男子們在對歌與輕舞，很是歡慶。

葉凡啃了一只羊腿，喝了十幾杯酒，道：“東荒總共就那麽幾部古經，我倒是通曉一部，不如我們來切磋一番如何？”

“你想和我鬥？”大黑狗歪著頭看他，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。

“做狗不要那麽兇殘好不好，我們文鬥，各自念出一段古經，看一看孰高孰低。”

大黑狗冷笑道：“想騙我的無上經文，你還差的遠。”

葉凡笑著搖了搖頭，道：“我只是想切磋一番而已，這樣吧，既然你如此防備，我先念出一段經文。”

“東荒就那麽幾部古經而已，你通曉哪一部？”大黑狗明顯不相信。

“至虛極，守靜篤……”葉凡神色鄭重，念了一段經文。

此文，確屬一部古經，當然是殘缺的，是姬家的虛空古經，除卻大虛空術外，他僅得到了幾段心法。

這是古之虛空大帝觀萬物、捕捉永恒不變的法則而開創出的無上古經。

“想不到你還真懂得一些，倒也不是憑白想套我的無上秘典。”大黑狗眸子中閃動光華，道：“你且聽好，就給你念一段我的黑皇經。”

“好，我洗耳恭聽。”葉凡心中寧靜，仔細聆聽。

“吞納日月，燭照神明……”大黑狗念出一段經文，確實深奧無比，艱澀難懂。

可是，葉凡越聽越覺得不對勁，這不是人族能夠修行的，這是妖聖法門。

“等一等，你這經文，我根本不能修行，這樣切磋無意義。”葉凡讓它打住。

“本皇開創的古經自然要適合本皇修行，又不是為你創的。”大黑狗不屑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“我的古經名震古今，東荒不過幾部可與之並立，就是妖聖來了也能參考，而你的所謂的黑皇經遠不行。”葉凡搖頭道。

“少吹大氣，毛頭小子你想空手套白狼，想從我這裏得到其他古經，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。”大黑狗一副我看穿了你的樣子。

“是空手套黑狗……”雷勃在旁小聲嘀咕。

“汪……”大黑狗的叫聲讓雷勃立刻閉口。

“我的經書艷驚古今，乃是恒宇大帝所創，我不屑於得你的經文。”葉凡搖頭，嘆道：“仙路盡頭誰為峰，一見恒宇道成空。”

“滿嘴胡言亂語，你的經文明明是姬家的虛空古經，為虛空大帝所創，怎麽將恒宇給扯出來了。”大黑狗似乎很激動，道：“再說，怎麽是一見恒宇道成空，我承認恒宇大帝為古來最強的幾人之一，但那句話不是說他的。”

“那是說誰的？”葉凡笑了起來。

“自然是一位震古爍今的蓋世人物，幾位大帝中的一位……”大黑狗突然不說話了。

葉凡通過一系列的試探，終有所獲，這只大黑狗並不是太古生物，修有妖聖心法，且親近無始大帝。

“毛頭小子跟本皇玩心思你還差的遠，想得古經門都沒有。”大黑狗沈靜了下來，道：“本皇確實知道幾部古經的下落，想知道嗎？”

葉凡啞然，這只大狗明顯是在撥弄他的神經。

“就憑你一只老黑狗知道什麽，最強的幾部古經在幾大聖地。”

大黑狗露出不屑的神色，道：“本皇知道恒宇大帝在何地悟道，也知曉西皇母在哪座絕崖刻下《西皇經》草創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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